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贷款保证合同如何写我教你。(精选5篇)

更新日期:2025-10-15 18:13

贷款保证合同如何写我教你。(精选5篇)"/

写作核心提示:

这是一篇关于撰写贷款保证合同时应注意的事项的作文:
"精雕细琢,防范未然:撰写贷款保证合同应注意事项"
贷款保证合同是确保借款人履行还款义务、保障贷款人债权实现的重要法律文件。它不仅是各方权利义务的载体,更是未来可能发生纠纷时的裁判依据。一份严谨、清晰、完整的贷款保证合同,能够有效规避风险,促进各方合作的顺利进行。因此,在撰写此类合同时,必须注意以下关键事项:
"一、 明确核心主体与基本信息"
合同的开头部分,必须清晰、准确地载明保证合同各方的基本信息,这是合同成立的基础。这包括:
1. "保证人(担保人)信息:" 必须明确保证人的全称、住所地、法定代表人或负责人。如果是企业法人,需核实其营业执照、组织机构代码等信息;如果是自然人,需核实其身份证信息。确保主体适格,具备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。 2. "被保证人(借款人)信息:" 同样需要完整、准确的名称和住所地,确保其作为合同相对方被清晰界定。 3. "贷款人(债权人)信息:" 同样需要完整、准确的名称和住所地,明确其作为债权所有者的身份。
"二、 清晰界定保证范围与方式"
保证的核心在于为债务提供保障,因此,保证范围和方式是合同的核心条款,必须明确

企业家必知:如何用一份合同,担保未来所有的零星借款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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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条原文  

第六百九十条 保证人与债权人可以协商订立最高额保证的合同,约定在最高债权额限度内就一定期间连续发生的债权提供保证。


一、核心主旨

本条的核心主旨是:

确立最高额保证的合法地位,并明确其核心定义。

构建法律适用规则:最高额保证首先适用保证合同的一般规定,其次参照适用关于最高额抵押权的特殊规则。


二、条文深度解析

第一款:最高额保证的定义与特征

“保证人与债权人可以协商订立最高额保证的合同,约定在最高债权额限度内就一定期间连续发生的债权提供保证。”

核心特征

担保债权的最高限额:合同约定一个“最高债权额限度”。保证人承担的责任以此额为上限,无论期间内实际发生的债权总额有多高。

担保债权的未来性与连续性:所担保的债权是“一定期间”内“连续发生”的,而非某一个特定的、已存在的债权。它面向未来,覆盖一系列交易。

担保债权的不特定性:在合同订立时,被担保的债权总额、具体次数、每次的金额都是不确定的。唯一确定的是责任上限和时间范围。

适用场景 最高额保证非常适合存在于具有长期、持续合作关系的商业伙伴之间,例如:

银行与客户之间的综合授信合同。

制造商与经销商之间的年度经销协议,担保期间内连续发生的多笔货款。

企业与供应商之间的长期供货框架协议。

第二款:法律适用规则

“最高额保证除适用本章规定外,参照适用本法第二编最高额抵押权的有关规定。”

这是一个重要的法律技术条款,它指明了审理最高额保证纠纷时应遵循的法律路径:

第一步:适用保证合同的一般规定(本章规定)

这是基础。包括关于保证方式(一般保证或连带责任保证)、保证期间、保证范围、保证人抗辩权等所有保证合同都通用的规则。

第二步:参照适用最高额抵押权的规定(参照适用)

由于最高额抵押与最高额保证在“最高额”、“连续债权”等核心特征上高度相似,立法者为了避免重复,规定最高额保证可以参照适用最高额抵押权的特殊规则。

主要参照内容(《民法典》第四百二十一条至第四百二十四条):

债权的确定:参照《民法典》第四百二十三条,规定在哪些情形下,被担保的债权额被“固定”下来,不再变动。例如:

约定的债权确定期间届满;

新的债权不可能再发生;

债权人或保证人被宣告破产等。

合同的变更:债权确定前,债权人与保证人可以协议变更债权确定的期间、债权范围以及最高债权额。

合同的终止:参照《民法典》第四百二十四条,在债权确定之前,保证人可以通知债权人终止合同,但应当清偿已发生的债权。


三、最高额保证与普通保证的对比

特征

最高额保证

普通保证

担保的债权

未来、连续、不特定的多个债权

特定的、既存的单个或少数债权

责任限额

有事先约定的最高限额

以实际发生的主债权额为限

基础关系

基于一个总的连续性交易合同(如授信协议)

基于一个特定的主合同(如单笔借款合同)

效率

高,一次设立,多次担保,无需就每笔交易重新签订担保合同

低,每发生一笔债权,需签订一份对应的保证合同


四、实务要点与风险提示

对债权人的影响与建议

便利与效率:极大简化了持续交易中的担保手续,一次签约,长期有效。

风险控制:

必须审慎设定 “最高债权额” ,应能覆盖在约定期间内可能发生的全部债权本金、利息、费用等的总和。

密切关注债权确定期间,在期间届满前及时办理续期或重新签订。

注意在债权确定前,保证人有权单方终止合同的风险。

对保证人的影响与建议

风险锁定:责任有明确的上限,便于评估和控制自身风险。

风险敞口:

在最高额限度内,需要对债务人在整个期间内的所有债务负责,风险集中。

必须清楚了解债务人与债权人之间基础交易的类型和规模,避免因债务人的业务扩张而导致担保风险超出预期。

行使权利:如果不再愿意提供担保,应善用法律赋予的权利,及时书面通知债权人终止最高额保证合同。


五、总结

《民法典》第六百九十条所规定的最高额保证,是一种现代化的、高效的担保工具。它通过“一次设定、多次使用、总额控制”的模式,完美地适应了现代商业中持续性和框架性交易的需求。

理解本条的关键在于把握其三个核心要素(最高额、一定期间、连续债权)和两层法律适用规则(先保证通则,后参照最高额抵押)。对于从事金融、贸易等存在长期合作业务的企业和个人而言,熟练掌握并运用最高额保证制度,对于保障交易安全、提升合作效率具有重要意义。

最高额保证除适用本章规定外,参照适用本法第二编最高额抵押权的有关规定。

表姐买车让我做担保,上厕所时听到她说:车是我的,贷款让她还

当我从银行贷款经理面前,平静地收回我的身份证和所有资料时,我表姐陈佳丽的脸色,瞬间从志在必得的粉红色,变成了难堪的灰白色。

那一刻,大姨王桂兰几乎要冲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,但碍于银行大堂里的人来人往,她只能把那句“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”死死地压在喉咙里,用眼神凌迟我。

整整七年,从我大学毕业拿到第一份工资开始,我就成了这个大家庭里最可靠、最懂事、也最理所当然的“后备力量”。我以为,这是亲情里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帮扶。

直到半小时前,在银行那个逼仄的卫生间里,我听见了那扇薄薄的门板背后,表姐轻快又笃定的声音。

这一切,都要从一个月前,那个阳光好得有些刺眼的周末午后说起。

第1章 不情之请

“晚晚,快,你大姨和佳丽来了,赶紧出来切个西瓜。”

我妈李惠芳的声音从客厅传来,带着一种特有的、迎接娘家人的热情。我正窝在房间里,对着电脑改一份明天就要交的方案,闻言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,保存文档,走了出去。

客厅里,大姨王桂兰已经不见外地坐在了主位上,表姐陈佳丽则亲昵地挽着我妈的胳膊,不知道说了什么,逗得我妈笑得合不拢嘴。

“晚晚出来啦,快过来让大姨看看,我们家晚晚就是文静,不像我们家佳丽,整天疯疯癫癫的。”大姨一见我,立刻招手,语气里满是熟稔的亲热。

陈佳丽比我大两岁,长得明艳漂亮,嘴巴又甜,从小就是大姨的骄傲,也是我们这一辈亲戚里最耀眼的存在。相比之下,我长相普通,性格偏内向,总是那个站在角落里,不太引人注意的孩子。

“大姨,表姐。”我笑着打了声招呼,转身进了厨房。

冰镇过的西瓜被我切成均匀的月牙块,摆在果盘里端出去。陈佳丽立刻捏起一块最好看的,塞到我妈嘴边:“姨妈,你先吃,最甜的这块给你。”

我妈被哄得心花怒放,连连说:“还是我们佳丽会疼人。”

我默默地拿起一块,坐到单人沙发上,听她们闲聊。话题从东家长西家短,很快就绕到了陈佳丽的工作上。

“我们佳丽现在可是公司的销售骨干了,”大姨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自豪,“就是啊,这天天东奔西跑的,没个车,实在是不方便。有时候见客户,打车堵在路上,急都急死了。人家客户一看你打车来的,第一印象就觉得你公司实力不行。”
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隐约猜到了她们今天的来意。

果然,话锋一转,就到了我身上。

“晚晚,你现在工作稳定,收入也不错吧?”大姨笑眯眯地看着我,那眼神像是X光,要把我的家底看个通透。

我有些不自在,含糊地应了一声:“就……还行吧,每个月固定工资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大姨点点头,和我妈交换了一个眼神,然后清了清嗓子,正式进入了主题,“是这么个事儿。佳丽呢,看上了一款车,办下来差不多要二十万。她自己攒了些钱付首付,但还差一点,而且银行那边说,她一个年轻女孩子,自己贷款的话,流水不太好看,审批有点难度,最好是能有个信誉好的亲戚做个担保,这样贷款利率也能优惠不少。”

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。

我妈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但没说话。

我捏着西瓜皮的手指微微收紧,没敢抬头。

“我们琢磨了一圈啊,”大姨的声音还在继续,充满了“为你着想”的恳切,“你姨夫那个人,你是知道的,做点小生意,银行流水乱七八糟,征信估计都不好看。我们家亲戚里,就数你工作最稳定,在国企,每个月工资准时到账,征信肯定是最漂亮的。所以啊,大姨就想来求求你,帮佳丽这个忙。”

话音刚落,陈佳丽就凑了过来,挨着我的沙发坐下,抱住我的胳膊,像小时候一样撒娇:“好晚晚,我的好妹妹,你就帮帮我嘛。你知道的,我做销售,有辆车真的能方便太多了,业绩肯定能翻倍。你放心,贷款肯定是我自己还,绝对不会给你添一点麻烦的。就是走个流程,签个字,让银行觉得我靠谱。”

她的声音软软糯糯,带着撒娇的尾音,让人很难拒绝。

我抬起头,看到的是她那张充满期待的脸,还有大姨那“你可千万别不懂事”的眼神,以及我妈略带为难的神情。

说实话,我心里是不愿意的。担保,这两个字的分量太重了。这不是借钱,借钱是情分,担保牵扯的是法律和信用。我的工作虽然稳定,但薪水并不算高,每一分钱都是辛苦攒下的。我的个人征信,是我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的无形资产,我看得比什么都重。

可我该怎么拒绝?

我们家和大家的关系,一直都很好。小时候,我家条件不好,大姨没少接济我们。我上大学那年,学费差了两千块,是我妈去跟大姨借的,大姨二话没说就拿了出来。这份恩情,我妈念叨了十几年,也时时刻刻教育我,要懂得感恩,亲戚之间要相互帮衬。

“这个……担保不是小事吧?”我犹豫着,试图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我的顾虑,“我对这些也不太懂,万一……”

“哎呀,能有什么万一!”大姨立刻打断了我,语气有些不悦,“我们佳丽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?她还能赖账不成?再说了,这不还有我跟你姨夫在后面给她兜着嘛!晚晚,你这孩子,就是想得太多,太小心了。一家人,不说两家话,互相帮衬一下不是应该的吗?”

“是啊,晚晚,”陈佳丽摇着我的胳膊,声音更软了,“我就是想早点开上车,努力工作,以后也能多孝敬姨妈和你嘛。你就当帮我实现一个梦想,好不好?我保证,每个月发了工资,第一件事就是还车贷。”

我妈看着我,眼神里有询问,也有着不易察觉的压力。她是个极重娘家情分的人,大姨开了口,她不好驳了面子,只能寄希望于我。

我看着眼前这两张热切的脸,那些拒绝的话,就像被浆糊黏在了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我害怕看到她们失望的表情,更害怕听到大姨那句“养你这么大,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”。

那种被亲情绑架的窒息感,让我几乎喘不过气。

最终,在一片沉默的压迫中,我听见自己用一种近乎虚脱的声音说:“……好,我……我考虑一下。”

这句“考虑一下”,在她们听来,基本就等同于“同意”了。

大姨和陈佳丽立刻喜笑颜开,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又热烈起来。大姨开始畅想陈佳丽开上新车后如何风光,陈佳丽则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我描述那辆车的颜色、内饰,仿佛那辆车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。

只有我,坐在那个小小的单人沙发里,感觉自己像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气球,慢慢地、慢慢地往下沉。

第2章 摇摆的天平

那天晚上,大姨和表姐心满意足地离开后,家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
我妈在厨房里洗碗,水流声开得很大,哗啦啦的,像是在掩盖什么。我坐在客厅那张用了十几年的旧餐桌旁,看着桌面上被西瓜汁浸出的一小块深色印记,发着呆。

这张老旧的餐桌,见证了我们家无数次的晚餐和谈话。桌腿有些晃了,我爸用木楔子加固过,但总归是不如从前稳当。就像此刻我的心,也在剧烈地摇摆。

“妈。”我终于开口。

厨房里的水声停了。我妈擦着手走出来,在我对面坐下,叹了口气。

“妈知道你为难。”她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疼惜,“担保这事儿,确实不是小事。按理说,亲兄弟明算账,这种事就不该找上门。”

听到我妈这么说,我心里一酸,积压了一下午的委屈差点涌上来。

“可是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“你大姨那个人,你也知道,好面子,又疼佳丽疼到了骨子里。她今天既然开了这个口,我要是当场给你拦了,她肯定觉得我这个当妹妹的,见不得她家好,不念旧情。”

我低下头,没有说话。我理解我妈的处境,也明白她口中的“旧情”是什么。

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,我小时候家里经济一直很紧张。大姨家条件相对好些,姨夫做了点小生意,虽没大富大贵,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。那些年,确实没少帮衬我们。我上学的衣服,很多都是表姐穿小了的。过年过节,大姨总会塞给我妈几百块钱,说是给我的压岁钱,其实就是变相地补贴家用。

这些情分,像一笔笔无形的账,记在我和我妈心里。

“佳丽那孩子,从小被你大姨惯坏了,花钱大手大脚的。”我妈继续说,“买车这事,我估摸着也是一时头脑发热。但话又说回来,她工作确实需要,有个车,对她发展有好处。她要是真能踏踏实实工作,按时还贷,倒也没什么。”

“妈,你觉得她能按时还吗?”我抬起头,认真地看着我妈。

我妈沉默了。

陈佳丽是什么样的消费习惯,我们这些做亲戚的,心里都有数。她工资不低,但几乎月月光。最新款的手机,名牌的包包,网红餐厅打卡……她的朋友圈,永远光鲜亮丽。她付首付的钱,我甚至怀疑有多少是她自己攒的,有多少是大姨和姨夫贴的。

“要不,你再跟你表姐好好聊聊?”我妈试探着说,“问问她具体的还款计划,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。如果她真有诚意,计划也周全,咱们帮这个忙,也算是还了当年的人情。以后你大姨再有什么事,咱们也能理直气壮地拒绝。”

我妈的话,像是在给我找一个台阶,也像是在说服她自己。

我懂她的意思。这次如果帮了,以后就两不相欠。如果不帮,那“忘恩负义”的帽子,恐怕就要结结实实地扣在我们头上了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我过得浑浑噩噩。

白天在公司上班,对着电脑屏幕,脑子里却全是“担保”和“征信”这两个词。晚上回到家,看到我妈欲言又止的样子,心里更是堵得慌。

陈佳丽倒是很主动,几乎天天给我发微信。

“晚晚,我跟4S店约好了,这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看车,好不好?”

“我选了白色的,你觉得怎么样?我觉得白色最配女孩子了!”

“对了,银行那边我已经问好了,需要你的身份证复印件、收入证明和在职证明。你的收入证明好开吗?要不要我找人帮你?”

她表现得好像我已经完全同意了这件事,所有的沟通都只是在执行层面。这种被推着走的感觉,让我非常不舒服。

我试图按照我妈的建议,跟她深入聊聊还款计划。

“姐,车贷一个月要还多少钱啊?你算过没有,压力大不大?”我小心翼翼地在微信上问。

她回得很快,附带一个俏皮的表情包:“哎呀,差不多三四千吧。没事啦,我这个月再谈成一个大单,提成就不止这个数了。放心,饿不着自己,也绝对不会忘了还贷款的!”

她的轻描淡写,充满了盲目的乐观,却没给我任何实质性的安全感。

周末,我还是被她拉着去了4S店。

店里人声鼎沸,销售顾问热情洋溢。陈佳丽看中的那款车,静静地停在展厅中央,流线型的车身在灯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。确实很漂亮。

“怎么样,晚晚,好看吧?”陈佳丽拉着我,眼睛里闪着光,“你坐进去感受一下。”

我被她推进驾驶座。真皮座椅的触感很好,新车特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。我握着方向盘,却感觉不到一丝兴奋,只觉得这方向盘沉重得像一块石头。

陈佳丽和销售顾问聊得热火朝天,从配置聊到脚垫赠品。我注意到,她最终选定的配置,比她之前跟我说的价格,又贵了两万多。

我的心,又往下沉了一分。

回家的路上,陈佳丽开着试驾车,兴奋地规划着未来:“等我提了车,周末就带你和姨妈去郊区玩。咱们想去哪就去哪,多方便!”

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沉默和忧虑。

或许,在她看来,我的担忧根本就是多余的。她只需要我的一个签名,一个身份,来撬动她光鲜亮丽的未来。而我,只是她实现梦想道路上一个必须借助的、理所应当的工具。

天平在我心中剧烈地摇晃,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和过往的恩情,另一边是我对未来的恐惧和对自己权益的保护。

我不知道,这架天平,最终会倒向哪一边。

第3章 卫生间里的悄悄话

最终,我还是没能拗过那份沉甸甸的“亲情债”。

在大姨又一次带着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”的眼神登门,并且当着我的面唉声叹气,说自己“命苦,求小辈办点事都这么难”之后,我妈私下里找我谈了一次。

“晚晚,要不……就帮这一次吧。”我妈的声音里满是疲惫,“妈知道委屈你了。就当是把这些年欠你大姨的人情,一次性还清了。以后,她们再有任何事,妈第一个给你挡着。”

看着我妈两鬓新增的白发,和她眼里的为难,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崩塌了。

我点了头。

那一瞬间,我妈如释重负,而我,却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囚犯。

办理贷款手续那天,是个阴天。

我和我妈,陪着大姨和陈佳丽,一起来到了银行。陈佳丽特意打扮了一番,妆容精致,穿着新买的连衣裙,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即将拥有新车的喜悦。

银行的VIP接待室里,贷款经理是个姓王的年轻男人,态度很专业。他把一堆文件推到我们面前,开始逐条讲解。

我的目光落在《个人贷款担保合同》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上,感觉眼睛被刺得生疼。合同里那些关于“连带责任”的条款,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,敲在我的心上。

这意味着,一旦陈佳丽逾期未还,银行可以直接向我追讨欠款,甚至会影响我的征信,冻结我的资产。

“林小姐,您作为担保人,需要提供您的身份证原件、户口本、收入证明和在职证明。我们这边会复印留档。”王经理公式化地说道。

我木然地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所有资料,一一递过去。

陈佳丽坐在我旁边,用手肘碰了碰我,压低声音兴奋地说:“晚晚,谢谢你!等车提了,第一个就带你去兜风!”

我扯了扯嘴角,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流程走到一半,王经理需要去后台核对一些信息。等待的间隙,我觉得有些口渴,又有些胸闷,便起身想去接杯水。

“我也去,顺便上个洗手间。”陈佳丽也站了起来,挽着我的胳膊,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。

大姨则和我妈留在接待室里,继续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车牌号是选三个“8”好,还是选“668”更吉利。

饮水机在走廊尽头,卫生间就在旁边。

我接了水,慢慢地喝着,试图让那股冰凉的水流压下我心头的烦躁。

陈佳丽进了卫生间,我站在外面等她。走廊里很安静,只听得见不远处叫号机的电子音。

过了一会儿,大姨也走了过来。

“佳丽呢?”她问我。

“在里面。”我指了指卫生间。

大姨点点头,也推门走了进去。

我喝完水,把纸杯扔进垃圾桶,正准备回接待室,却隐约听见卫生间里传来了她们母女俩压低了的说话声。

银行的卫生间,隔音效果并不好。那扇薄薄的门板,根本无法完全阻挡声音的泄露。

“妈,我刚问了,贷款最快下周就能批下来!太好了!”是陈佳丽兴奋的声音,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得意。

“你小声点!”大姨嗔怪道,“外面妹还站着呢。”

“怕什么,她那个人老实得很,跟个闷葫芦似的,听见了也不敢说什么。”陈佳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,“妈,你说我这招高不高?让她做担保,银行审批快,利率还低。等车到手了,名正言顺就是我的。”

我的脚步,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,再也无法移动分毫。

心脏,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,血液仿佛在瞬间冲上了头顶。

“你可悠着点吧。”大姨的声音传来,带着几分担忧,但更多的却是纵容,“贷款你可得按时还,别真给妹惹麻烦。她那工作,最看重征信,真给毁了,你姨妈得跟我拼命。”

“哎呀,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陈佳丽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,但紧接着,一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,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。

“我前面一两年肯定会好好还的,做做样子嘛。等过个一两年,我再找个借口,说生意亏了,或者手头紧,还款缓一缓。她是我亲妹妹,又是担保人,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征信出问题?到时候,她不得乖乖替我还?”

“车是我的,贷款让她还。等过几年,车贷还清了,车还是我的。这买卖,怎么算都划算。”

轰——

我的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了。

原来是这样。

原来从一开始,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。

那些撒娇,那些亲热,那些对未来的美好规划,全都是精心设计的表演。她们看中的,根本不是我的“稳定工作”和“漂亮征信”,而是我的“老实”,我的“不懂拒绝”,我的“好拿捏”。

我以为我在偿还一份亲情债,而在她们眼里,我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意利用、最终抛弃的傻瓜。

卫生间里,大姨似乎被女儿这番“深谋远虑”给惊到了,半晌才说:“你这孩子,胆子也太大了……这……这能行吗?”

“怎么不行?妈,你就瞧好吧。”陈佳丽的声音充满了自信,“林晚那性格,打碎了牙也只会往肚里咽。到时候我们再哭哭穷,卖卖惨,她心一软,这事不就成了?反正她没结婚没男朋友,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,多还一份贷款怎么了?就当是为我们家做贡献了。”

“为我们家做贡献了……”

这句话,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刀,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。

我浑身冰冷,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。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,大口地喘着气,却感觉吸进肺里的每一口空气,都带着玻璃碴子,割得我生疼。

我终于明白了,为什么她们从一开始就对我百般热情,为什么对我那点微不足道的顾虑嗤之以鼻。

在她们的剧本里,我的人生,我的未来,我的信用,都只是她们为了得到一辆车,可以随时牺牲的代价。

而我,那个一直被教育要“感恩”,要“顾全大局”的林晚,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
第4章 最后的平静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VIP接待室的。

我的脚步很轻,几乎听不见声音,但我感觉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,虚浮,无力。

接待室里,我妈正和王经理说着话,看到我脸色不对,关切地问:“晚晚,怎么了?不舒服吗?脸怎么这么白?”

我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。

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,陈佳丽和大姨在卫生间里的对话,像魔咒一样,一遍又一遍地回响。那些轻佻的、算计的、理所当然的语气,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将我牢牢地困在其中。

愤怒,屈辱,背叛……种种情绪像翻滚的岩浆,在我的胸口奔腾,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。

我看着对面沙发上,对我妈笑容可掬的王经理,看着桌上那叠厚厚的文件,看着那份等待我最终签字的担保合同。

我突然觉得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荒诞。

就在几分钟前,我还因为自己即将要承担的风险而惴惴不安,但至少,我以为我是在为一份“亲情”买单。

而现在,我知道了真相。

我不是在帮扶亲人,我是在资助一个骗子,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掏空我的骗子。

她们要的不是我的帮助,她们要的是我的全部。

就在这时,卫生间的门开了。

陈佳丽和大姨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,她们的脸上挂着轻松愉快的笑容,仿佛刚才那段恶毒的对话从未发生过。

“王经理,不好意思,久等了。”大姨客气地对王经理说。

陈佳丽则自然地坐回我身边,看到我面前一口没动的水,还体贴地问:“晚晚,怎么不喝水?是不是凉了?我给你换杯热的?”

她的表演天衣无缝,她的关心恰到好处。

如果不是我亲耳听见,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。我会被她们用“亲情”的枷锁牢牢套住,心甘情愿地为她的虚荣和自私买单,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血。

我看着她那张写满“真诚”的脸,第一次发现,原来一个人可以虚伪到这种地步。

我没有理她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

我的目光一定很奇怪,因为陈佳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有些不自然地问:“晚晚,你……你这么看着我干嘛?”

大姨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,皱着眉看向我:“晚晚,你这孩子怎么了?魂不守舍的。”

我没有她们。

我只是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,再缓缓地吐出。那口浊气,仿佛带走了我心中所有的犹豫、软弱和挣扎。

我的心,在经历过极致的翻腾之后,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。

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,海面上一片死寂,所有的波涛和力量,都蕴藏在深不见底的海面之下。

我知道,我不能再软弱下去了。

为了我自己,也为了我那个还被蒙在鼓里、一心只想着“报恩”的母亲。

我对面的王经理已经核对完信息回来,他拿起笔,指着担保合同的最后一页,对我说:“林小姐,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,再按个手印,我们的流程就基本走完了。”
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。

陈佳丽的眼里,是迫不及待的催促。

大姨的眼里,是志在必得的审视。

我妈的眼里,是夹杂着心疼和无奈的默许。

我拿起那支笔。笔尖是冰冷的,和我此刻的心一样。

我能感觉到陈佳丽的呼吸都急促了些,她身体前倾,紧紧地盯着我的手,仿佛我已经签下了那两个字。

然后,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我没有落笔。

我将笔轻轻地放在了桌上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。

声音不大,但在安静的接待室里,却显得格外清晰。

接着,我伸出手,伸向王经理面前,那堆属于我的资料。

我的身份证,我的户口本,我的收入证明,我的在职证明。

我一张一张地,把它们拿了回来,整理好,放回我的包里。

整个过程,我做得不疾不徐,动作平静得甚至有些优雅。

接待室里的空气,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了。

“晚晚,你……你这是干什么?”我妈最先反应过来,声音里带着惊愕和不解。

陈佳丽的脸,已经开始变色了。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。

大姨的脸色,则瞬间阴沉了下去。

我拉好包的拉链,抬起头,迎上她们三个人各不相同的目光,然后转向一脸错愕的王经理,用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说:

“王经理,不好意思。”

“这个担保,我不做了。”

第5章 撕破的脸皮

我的话音落下,接待室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
王经理愣住了,看看我,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大姨和表姐,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,只是点了点头:“好的,林小姐,我们尊重您的决定。”

而陈佳丽,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那精心描画的妆容,此刻显得无比滑稽。她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、愤怒,还有一丝被戳穿阴谋后的恐慌。

最先爆发的,是大姨王桂兰。

“林晚!”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,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人的耳膜,“你发什么疯!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?”

她大概是气急了,连“晚晚”都不叫了,直呼我的全名。

我平静地看着她,看着这个刚才还在卫生间里,纵容女儿算计我的长辈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
“大姨,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。”我的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说得很稳,“这个担保,我不能做,也不会做。”

“你……”大姨气得浑身发抖,她指着我,转向我妈,开始告状,“惠芳,你看看!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!我们都到这最后一步了,她突然变卦!她这是诚心要让我们家佳丽下不来台啊!我们家以前是怎么对你们的?啊?现在让你们帮个小忙,就这么作践我们?你这个当妈的是怎么教的!”

我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,她看看我,又看看暴怒的大姨,脸上写满了无措:“姐,你别生气,晚晚她……她可能就是一时没想通,我们……”

“我不是一时没想通,妈。”我打断了我妈的话,站起身,直面着大姨,“我是彻底想通了。”

我的目光转向陈佳丽,她在我坦然的注视下,眼神开始闪躲,不敢与我对视。

“表姐,”我一字一句地问,“你真的只是想让我帮你‘走个流程’吗?你真的打算自己一个人,完完整整地把这二十多万的贷款还清吗?”

陈佳丽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
她猛地抬起头,眼神里全是惊慌失措,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。

大姨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,她愣了一下,随即更加愤怒地吼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!你怀疑我们佳丽?林晚,你不要太过分了!我们家佳丽再怎么样,也不会赖你一分钱!”

“是吗?”我轻轻地笑了一声,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冰冷和嘲讽,“可是,我刚才在卫生间门口,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啊。”

这句话,像一颗重磅炸弹,在小小的接待室里轰然炸响。

陈佳丽的身体猛地一晃,几乎要站不稳。

大姨的脸色,从愤怒的红色,瞬间变成了惊恐的猪肝色。她张着嘴,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我妈震惊地看着我,又看看她们母女俩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
整个场面,滑稽又可悲。

“我听见表姐说,车是她的,贷款让我还。”我继续平静地陈述着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,精准地插进她们的心脏,“我听见她说,先还一两年做做样子,然后就卖惨哭穷,反正我这个做妹妹的,心软好拿捏,为了自己的征信,也得乖乖替她还。”

“我还听见她说,反正我单身,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,多还一份贷款,就当是为你们家做贡献了。”

我的声音很轻,但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陈佳丽的眼泪“刷”地一下就流了下来,但那不是悔恨的泪,而是阴谋败露后的恼羞成怒。她指着我,声音尖锐地叫道:“你……你胡说!你血口喷人!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!林晚,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,为了不给我做担保,竟然编出这么恶毒的谎言来污蔑我!”

她开始倒打一耙。

大姨也立刻反应过来,附和道:“对!你就是胡说八道!我们好心好意把你当亲人,你却在背后这么捅刀子!惠芳,这就是你的好女儿,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!”

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,试图用哭喊和指责,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,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头上。

如果是在今天之前,面对这样的场景,我可能会百口莫辩,甚至会因为她们的眼泪而心软,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。

但现在,不会了。

我看着她们拙劣的表演,只觉得可笑。

我没有再跟她们争辩,因为我知道,跟无耻的人,是讲不通道理的。

我只是转向我妈,看着她那张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涨红的脸,轻声说:“妈,我们回家吧。”

我妈的身体在微微颤抖,她看着自己的姐姐和外甥女,眼神里有失望,有心痛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欺骗后的清醒。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陈佳丽,又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叫骂的大姨,什么话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站起身,走到我身边,握住了我的手。

她的手心,冰凉。

“走。”她只说了一个字,却给了我无穷的力量。

我和我妈转身,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是非之地。

“站住!”身后传来大姨气急败坏的吼声,“林晚,李惠芳!你们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,以后就别想再进我家的门!我们两家,从此恩断义绝!”

我停下脚步,回过头,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。

我笑了。

“好啊。”我说,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
说完,我再也没有回头,拉着我妈,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银行的大门。

门外,阴沉的天空下,起了风。风吹在脸上,很冷,但我却觉得,我的心里,前所未有的敞亮和轻松。

那张用虚伪的亲情编织的网,终于被我亲手撕破了。

第6章 家里的风暴

回到家,门一关上,我妈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。

她不是哭给外人看的软弱,而是一种被至亲深深伤害后的悲恸。她坐在那张旧餐桌旁,趴在桌子上,肩膀一耸一耸地,压抑地哭着。

我走过去,轻轻地拍着她的背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我能理解她的痛苦。大姨是她唯一的亲姐姐,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娘家人。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受委屈,却无法接受自己一直敬重和维护的亲情,竟然是这样一个肮脏的骗局。

哭了很久,我妈才慢慢抬起头,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。

“晚晚,妈对不起你。”她看着我,声音沙哑,“妈差点就把你推进了火坑。妈真是……真是老糊涂了!”

“妈,不怪你。”我递给她一张纸巾,“你也是被她们骗了。谁能想到,亲人之间,会算计到这种地步。”

“我就是想不通!”我妈一拳捶在桌子上,桌上的水杯都跟着跳了一下,“她怎么能这么对你?你可是她亲外甥女啊!为了辆车,她们怎么就能狠下这个心!”

是啊,我也想不通。

或许,在她们心里,所谓的亲情,早就被日益膨胀的欲望和自私给吞噬了。

那天下午,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

我爸下班回来,看到我们母女俩红着眼睛,吓了一跳,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,气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,嘴里不停地骂着“不像话”、“简直是土匪”。

他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,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,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。

“不来往就不来往!”他一拍桌子,下了定论,“这种亲戚,不要也罢!以后她们家的门,我们也不进了!晚晚,你做得对!爸支持你!”

得到我爸的支持,我心里暖暖的。

我知道,无论外面有多少风雨,这个小小的家,永远是我最坚实的港湾。

然而,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。

傍晚时分,我家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。

先是我姨夫打来的。他在电话里,先是把我大姨和表姐数落了一通,说她们“不懂事”、“瞎胡闹”,然后话锋一转,又开始做和事佬。

“晚晚啊,你大姨就是那个脾气,刀子嘴豆腐心。佳丽那孩子也是被我们惯坏了,说话不过脑子。她们肯定不是真心的,就是虚荣心作祟,说了些浑话。你看,都是一家人,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。要不,你再考虑考虑?担保这个事,她们保证以后按时还钱……”

我没等他说完,就冷冷地打断了他:“姨夫,不用再说了。信任只有一次,碎了,就再也拼不回来了。”

说完,我直接挂了电话。

接着,各种亲戚的电话,开始轮番轰炸。

有劝我们“大度一点”的,有说“家和万事兴”的,还有指责我“小题大做”、“不顾亲情”的。

很显然,大姨已经发动了她所有的关系网,把故事完全扭曲成了另一个版本:她那可怜的女儿想买辆车上进,只是求老实本分的表妹做个担保,结果表妹不知听了什么风言风语,就在银行大庭广众之下反悔,让她全家丢尽了脸面。

一时间,我们家仿佛成了众矢之的。

我妈被这些电话搅得心烦意乱,最后干脆把电话线拔了。

“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。”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,“嘴长在别人身上,我们管不了。反正,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行了。”

我点点头,心里却明白,这件事的余波,远比想象中要大。

果然,第二天,更过分的事情发生了。

大姨竟然直接找到了我妈的单位。

她在我妈单位的传达室里又哭又闹,说我妈教女无方,说我们家忘恩负义,把陈年旧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,什么当年借钱给我们交学费,什么送旧衣服给我们穿,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“白眼狼”反咬一口的、恩重如山的受害者。

我妈单位的同事都出来围观,对我妈指指点点。

我妈被气得浑身发抖,差点当场晕过去。最后还是她们单位的领导出面,才把大姨劝走了。

我接到我爸的电话,赶到我妈单位时,她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掉眼泪。看到我,她再也撑不住,抱着我失声痛哭。

那一刻,我心里的愤怒,达到了顶点。

我可以忍受她们对我的算计和污蔑,但我绝对不能容忍,她们这样伤害我的母亲!

我拿出手机,找到了家族的微信群。

这个群,平时很热闹,大家在里面分享日常,发发红包。今天,里面却异常安静,但我知道,每个人都在窥屏,都在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。

我没有犹豫,深吸一口气,开始打字。

我没有哭诉,也没有谩骂。

我只是把那天在银行卫生间门口,听到的话,一字不差地,原原本本地,发到了群里。

“……车是我的,贷款让她还。等过几年,车贷还清了,车还是我的。这买卖,怎么算都划算。”

“……林晚那性格,打碎了牙也只会往肚里咽。反正她没结婚没男朋友,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,多还一份贷款怎么了?就当是为我们家做贡献了。”

当我把最后一句发出去,点击发送后,整个世界都安静了。

第7章 迟来的清醒

那两条信息,像两颗深水炸弹,在死寂的家族群里,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
起初是长达数分钟的沉默,仿佛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真相给震住了,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
然后,群里开始有了动静。

最先冒泡的,是几个平时跟我们家关系还算不错的远房亲戚。

“天哪,这是真的吗?”

“佳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?这也太伤人了!”

紧接着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言。舆论的风向,在瞬间发生了180度的大逆转。

之前那些打电话来指责我“小题大做”的亲戚,此刻都沉默了。他们或许也没想到,这出“家庭纠纷”的背后,竟然是如此不堪的算计。

大姨和陈佳丽也在群里。

我想象得到,她们在看到这些信息时,会是怎样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。

果然,不到一分钟,陈佳丽就在群里发了一长串的语音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“不是的!不是这样的!都是林晚编的!她嫉妒我买车,她就是见不得我好,所以才编出这种谎话来陷害我!你们不要相信她!”

她的辩解,在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
因为我的叙述,太过具体,太过真实。那种理所当然的、算计的语气,根本不是临时编造得出来的。

大姨也紧跟着在群里打字,颠三倒四地解释,说那只是母女俩的“玩笑话”,说我“偷听”、“断章取义”,还指责我把家丑外扬,不顾及亲戚情面。

但这一次,没有人再附和她们了。

群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舅公,发了一句话:“桂兰,做人要凭良心。晚晚这孩子,我们从小看到大,是什么样的品性,大家心里都有数。”

这句话,一锤定音。

大姨和陈佳丽再也没有在群里说过一句话。没过多久,她们俩就退出了家族群。

一场闹剧,以一种最难堪的方式,落下了帷幕。

那之后的一段时间,我们家和大姨家,彻底断了联系。

听说,陈佳丽买车的事也黄了。没有我的担保,以她自己的资质,银行根本不批贷款。她为此跟姨夫大吵了一架,埋怨父母没本事,不能帮她全款买车。

又听说,她们母女俩在亲戚圈里的名声,一落千丈。以前大家聚会,她们总是众星捧月的焦点,现在,却没人愿意搭理她们了。

这些消息,都是我妈从别的亲戚那里听来的。她告诉我的时候,语气里没有幸灾乐祸,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
“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呢?”她说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。

没有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,我们家反而清净了不少。周末,我不再需要被拉着去逛街、吃饭,为别人的虚荣买单。我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家看看书,或者陪我爸妈去公园散散步。

那张老旧的餐桌,依旧是我们一家三口最重要的交流场所。只是现在,桌上的话题,不再是“该如何顾全大局”,而是“我们自己想做什么”。

我妈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,整个人都轻松了。她开始学着跳广场舞,还报了个老年大学的书法班,每天都乐呵呵的。

我也一样。

经历了这场风波,我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。我明白了,善良需要带点锋芒,亲情也需要有底线。无条件的退让和付出,换不来真心,只会换来得寸进尺的索取。

学会拒绝,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。

大概半年后的一个下午,我正在公司加班,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。

电话那头,是一个迟疑了很久的声音。

“……晚晚,是我。”

是陈佳丽。

我愣了一下,不知道她打电话来做什么。

“有事吗?”我的语气很平淡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了。然后,我听见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,断断续续地传来。

“对不起……晚晚,之前的事……是我不对。”

这是我第一次,从她口中听到“对不起”这三个字。

“我妈……她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了,查出来是心脏病,要搭支架。家里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,还跟亲戚借了一圈,才凑够手术费。这段时间,我天天在医院陪着她,看着她躺在病床上,我才明白……什么车啊,面子啊,都没那么重要。”

她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和醒悟。

“那些天,没有一个亲戚来看我们。我打电话借钱,好多人直接就把我拉黑了。我才知道,我们以前做得有多过分,把人心都伤透了。”

我静静地听着,没有说话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求你原谅,我知道我没资格。”她吸了吸鼻子,“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……对不起。真的,对不起。”

挂了电话,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,心里五味杂陈。

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道歉,也不知道这份迟来的清醒,能维持多久。

但我知道,这已经不重要了。

第8章 餐桌上的答案

周末,我把陈佳丽打电话来的事,告诉了我爸妈。

当时我们正在吃晚饭,桌上摆着我妈做的鱼头豆腐汤,奶白色的汤汁,散发着温暖的香气。

听完我的话,我爸哼了一声:“现在知道错了?早干嘛去了!要不是你大姨生病,我看她一辈子都醒悟不了。”

我妈则显得有些心软,她放下筷子,叹了口气:“唉,不管怎么说,人没事就好。你大姨她……现在怎么样了?”

“听她的意思,手术做完了,应该没什么大碍了。”我说。

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。

我看着我妈,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。血浓于水,那是她唯一的姐姐,就算有再大的怨恨,听到对方生病,心里也不可能毫无波澜。

“妈,你想去看看她吗?”我轻声问。

我妈愣了一下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我爸,眼神里满是犹豫。

我爸没好气地说:“去看她干什么?看她好了没有,好起来再算计我们家一次?”

“话不能这么说。”我妈小声反驳,“她再不对,也是我姐。现在她病了,我不去看看,心里过意不去。再说,亲戚们都在看着呢……”

“又是亲戚!”我爸的火气上来了,“你就是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!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?”

眼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,我赶紧开口。

“爸,妈,你们先别吵。”我给他们一人碗里夹了一块豆腐,“这件事,听我说说我的想法,好吗?”

他们都看向我。

“妈,我理解你的心情。你想去看大姨,是出于姐妹情分,这没有错。但是,”我顿了顿,看着我妈的眼睛,认真地说,“我们去看望,是情分,不是义务,更不代表我们原谅了她们之前做过的一切。”

“我们的探望,应该有我们的底线和原则。我们可以带上水果和营养品,去医院尽一份亲戚的本分,问候一下病情。但是,关于钱,关于任何形式的帮助,我们一概不提,也一概不给。如果她们主动提,我们就明确拒绝。”

“我们要让她们明白,亲情可以修复,但信任一旦破碎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我们可以是亲戚,但我们不再是那个可以被她们随意索取和算计的家人了。”

我的话说完,我爸脸上的怒气渐渐消了,他看着我,眼神里流露出赞许。

我妈则低着头,沉思了很久。

最后,她抬起头,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,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晚晚,你长大了。妈听你的。”

那个周末,我妈一个人去了医院。

她没有让我陪着,她说,这是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事情,她要自己去面对。

她去了一个小时就回来了。

回来后,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,开始准备晚饭。我看见,她的眼眶是红的,但脸上,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。

那天晚上,我们家的餐桌上,多了一道菜,是清蒸鲈鱼。我妈说,医院附近菜场买的,很新鲜。

吃饭的时候,她才慢慢地开了口。

“你大姨瘦了很多,头发也白了不少。看见我,她就哭了,拉着我的手,说对不起我,对不起你。”

“佳丽也在,一直低着头,给我削了个苹果。我走的时候,她把我送到电梯口,又说了一遍对不起。”

我妈的语气很平静,像是在讲述一件别人的故事。

“我跟她们说,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。人活着,总要往前看。以后,好好过日子,身体最重要。”

“我说,我们还是姐妹,你们有事,打个电话,我们都知道。但是,像以前那样,就不可能了。”

我静静地听着。我知道,我妈说出“不可能了”这四个字,需要多大的勇气。

她终于学会了,为自己,也为我们的家,设立一道清晰的边界。

“挺好的,妈。”我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,“这样就挺好的。”

她对我笑了笑,那笑容里,有释然,也有看透世事后的通达。

窗外的夜色,已经很深了。城市里的万家灯火,透过窗户,在我们小小的客厅里,投下温暖的光晕。

我看着眼前这张老旧的餐桌,看着桌边我最爱的父母,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踏实。

我明白了,真正的亲情,不是无底线的付出和绑架,而是建立在尊重、理解和珍惜之上的相互扶持。它应该像我们家这张餐桌一样,或许不完美,或许有裂痕,但它始终稳固,能承载起一家人最真实的喜怒哀乐,能为我们隔绝开外界所有的风雨。

而我,也终于在这场风波中,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。那就是,先爱自己,然后才能更好地去爱值得爱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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